温芷盯着那双眼睛。
在她看到那两行血泪的瞬间,她的耳边就传来了一段类似录音回放的声音,这声音可以分成好几小段,分别来自于不同的场景,不同的人。
温芷大概能从那些话的内容,想象出当时的情景。
声音的最开始,是一个女人的自言自语。
这女人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母亲,她的两个女儿都到了二十岁,可以嫁人的年纪,她正在想该怎么安排她们俩的婚事。
几乎是没用几分钟,这位老母亲就做出了决定。
她的小女儿是她娇宠着长大的,长得那么漂亮,又被村里最有钱人家的儿子喜欢,这颗掌上明珠,她肯定是要送进那户人家做媳妇的。
不过,那小伙子的母亲不是个省油的灯,她想让女儿嫁过去,就得准备丰厚的嫁妆。
她家这么穷,嫁妆从哪来?
老母亲决定把又丑又呆的大女儿嫁出去,卖给村子里那个单身多年的王麻子,用卖大女儿得到的彩礼,给小女儿做嫁妆。
“这死丫头天生命硬,克死了老鬼,害得我孤寡这么多年,她长得这么丑,性子还不乖,又馋又懒,什么事都做不好,我没抛弃她,把她当女儿养到这么大,已经是很仁慈了。”
“她作为姐姐,就该多让着妹妹。”
“为了母亲和妹妹的幸福,她也该做出点牺牲了。”
“不,也不叫牺牲,那麻子脸就是长得难看了点,人老了点,喝完酒之后容易对媳妇动手,不过,只要死丫头乖乖听话,争点气,早点给他生个儿子,也能过上好日子。”
这是那位老母亲的原话。
女人的絮叨到这里就结束了,之后是片刻的沉寂。
紧接着,温芷的耳边传来了好多个中老年妇女七嘴八舌的议论声,其间还夹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,内容听上去,是许多女性长辈在给一个后辈支招。
“麻子老婆,刚嫁过去两个月就怀上了呀,真是好福气啊,有空的话缝个鞋垫给我,我想让我家那个三年都没下蛋的小母鸡沾沾你的喜气,她不急,我还着急抱孙子呢。”
“你想问怎么能确保自己怀的是儿子?”
“哎呀,我知道,王麻子可喜欢儿子了。”
“瞧你这话说的,谁不喜欢儿子,儿子才是自己的种,继承姓氏,延续香火,养老送终,哪一样不是儿子在干,丫头有什么用,养大了就要送到别人家,给别人干活生孩子,没良心的赔钱玩意儿。”